《佛說觀無量壽佛經疏.序分義》卷第二



〈序分義〉卷第二


從此以下,就文料簡,略作「五門明義」:

一、從「如是我聞」下至「五苦所逼,云何見極樂世界」已來,明其序分。二、從日觀初句「佛告韋提:汝及眾生」下至「下品下生」已來,明正宗分。三、從「說是語時」下至「諸天發心」已來,正明得益分。四、從「阿難白佛」下至「韋提等歡喜」已來,明流通分。此之四義,佛在王宮一會正說。五、從阿難為耆闍大眾傳說,復是一會,亦有三分:一從「爾時世尊足步虛空,還耆闍崛山」已來,明其序分。二從「阿難廣為大眾說如上事」已來,明正宗分。三從「一切大眾歡喜奉行」已來,明流通分。

然化必有由,故先明序。由序既興,正陳所說,次明正宗。為說既周,欲以所說傳持末代,歎勝勸學,後明流通。上來雖有五義不同,略料簡序、正、流通義竟。

又就前序中,復分為二:一從「如是我聞」一句,名為證信序。二從「一時」下至「云何見極樂世界」已來,正明發起序。

原經文如是我聞:

初、言「證信」者,即有二義:一謂「如是」二字,即總標教主,能說之人。二謂「我聞」兩字,即別指阿難,能聽之人。故言「如是我聞」。此即雙釋二意也。

又言「如是」者,即指法—定、散兩門也。「是」即定辭,機行必益。此明如來所說,言無錯謬,故名如是。又言「如」者,如眾生意也,隨心所樂,佛即度之。機教相應,復稱為是,故言如是。

又言「如是」者,欲明如來所說:說漸如漸,說頓如頓;說相如相,說空如空;說人法如人法,說天法如天法;說小如小,說大如大;說凡如凡,說聖如聖;說因如因,說果如果;說苦如苦,說樂如樂;說遠如遠,說近如近;說同如同,說別如別;說淨如淨,說穢如穢。說一切諸法,千差萬別;如來觀知,歷歷了然。隨心起行,各益不同;業果法然,眾無錯失,又稱為是,故言如是。

言「我聞」者,欲明阿難是佛侍者,常隨佛後,多聞廣識,身臨座下,能聽能持,教旨親承,表無傳說之錯,故曰「我聞」也。

又言「證信」者,欲明阿難稟承佛教,傳持末代,為對眾生故;「如是觀法,我從佛聞,證誠可信」,故名「證信序」。此就阿難解也。

二、就「發起序」中,細分為七:

初從「一時佛在」下至「法王子而為上首」已來,明化前序。二從「王舍大城」下至「顏色和悅」已來,正明發起序,禁父之緣。三從「時阿闍世」下至「不令復出」已來,明禁母緣。四從「時韋提希被幽閉」下至「共為眷屬」已來,明厭苦緣。五從「唯願為我廣說」下至「教我正受」已來,明其欣淨緣。六從「爾時世尊即便微笑」下至「淨業正因」已來,明散善顯行緣。七從「佛告阿難等諦聽」下至「云何得見極樂國土」已來,正明定善示觀緣。上來雖有七段不同,廣料簡發起序竟。

初、解「化前序」者,就此序中,即有其四:

原經文一時,

初言「一時」者,正明起化之時。佛將說法,先託於時、處;但以眾生開悟,必藉因緣;化主臨機,待於時、處。又言「一時」者,或就日夜十二時、年月四時等。此皆是如來應機攝化時也。

言「處」者,隨彼所宜。如來說法,或在山林處,或在王宮、聚落處,或在曠野、塚間處,或在多少人、天處,或在聲聞、菩薩處,或在八部、人天王等處,或在純凡若多一二處,或在純聖若多一二處。隨其時、處,如來觀知,不增不減,隨緣授法,各益所資。斯乃洪鐘雖響,必待扣而方鳴;大聖垂慈,必待請而當說。故名「一時」也。

又「一時」者,阿闍世正起逆時。佛在何處?當此一時,如來獨與二眾,在彼耆闍。此即以下形上意也,故曰「一時」。又言「一時」者,佛與二眾於一時中,在彼耆闍,即聞阿闍世起此惡逆因緣。此即以上形下意也,故曰「一時」。

原經文

二言「佛」者,此即標定化主,簡異餘佛,獨顯釋迦意也。

原經文在王舍城,耆闍崛山中,

三從「在王舍城」已下,正明如來遊化之處,即有其二:一遊王城聚落,為化在俗之眾。二遊耆山等處,為化出家之眾。又在家者:貪求五欲,相續是常;縱發清心,猶如畫水。但以隨緣普益,不捨大悲;道俗形殊,無由共住。此名境界住也。又出家者:亡身捨命,斷欲歸真,心若金剛,等同圓鏡,悕求佛地,即弘益自他。若非絕離囂塵,此德無由可證。此名依止住也。

原經文與大比丘眾,千二百五十人俱;菩薩三萬二千,文殊師利法王子而為上首。

四從「與大比丘眾」下至「而為上首」已來,明佛徒眾。就此眾中,即分為二:一者聲聞眾,二者菩薩眾。就聲聞眾中,即有其九:初言「與」者,佛身兼眾,故名為與。二者總大。三者相大。四者眾大。五者耆年大。六者數大。七者尊宿大。八者內有實德大。九者果證大。

問曰:「一切經首,皆有此等聲聞以為猶置,有何所以?」答曰:「此有別意。云何別意?此等聲聞多是外道。如《賢愚經》說:『優樓頻螺迦葉,領五百弟子,修事邪法。伽耶迦葉,領二百五十弟子,修事邪法。那提迦葉,領二百五十弟子,修事邪法。總有一千,皆受佛化,得羅漢道。其二百五十者,即是舍利、目連弟子,共領一處,修事邪法,亦受佛化,皆得道果。』此等四眾,合為一處,故有千二百五十人也。」

問曰:「此眾中亦有非外道者,何故總標?」答曰:「如《經》中說,此諸外道,常隨世尊,不相捨離。然結集之家,簡取外德,故有異名。是外道者多,非者少。」

又問曰:「未審此等外道,常隨佛後,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解有二義:一就佛解,二就外道解。就佛解者:此諸外道,邪風久扇,非是一生;雖入真門,氣習由在;故使如來知覺,不令外化,畏損眾生正見根芽,惡業增長,此世後生,不收果實。為此因緣,攝令自近,不聽外益。此即就佛解竟。次就外道解者:迦葉等意,自唯曠劫久沈生死,循還六道,苦不可言;愚癡惡見,封執邪風,不值明師,永流於苦海。但以宿緣有遇,得會慈尊,法澤無私,我曹蒙潤。尋思佛之恩德,碎身之極惘然,致使親事靈儀,無由暫替。此即就外道解竟。」

又問曰:「此等尊宿,云何名『眾所知識』?」答曰:「德高曰『尊』,耆年曰『宿』。一切凡聖,知彼內德過人,識其外相殊異,故名『眾所知識』。」上來雖有九句不同,解聲聞眾竟。

次解菩薩眾:就此眾中,即有其七:一者標相,二者標數,三者標位,四者標果,五者標德,六者別顯文殊高德之位,七者總結。又此等菩薩,具無量行願,安住一切功德之法,遊步十方,行權方便;入佛法藏,究竟彼岸;於無量世界,化成等覺;光明顯曜,普照十方;無量佛土,六種震動;隨緣開示,即轉法輪;扣法鼓、執法劍、震法雷、雨法雨、演法施,常以法音覺諸世間;摑裂邪網,消滅諸見;散諸塵勞,壞諸欲塹;顯明清白,光融佛法,宣流正化;愍傷眾生,未曾慢恣;得平等法,具足無量百千三昧;於一念頃,無不周遍;荷負群生,愛之如子;一切善本,皆度彼岸;悉獲諸佛,無量功德;智慧開朗,不可思議。雖有七句不同,解菩薩眾訖。

上來雖有二眾不同,廣明化前序竟。

二、就「禁父緣」中,即有其七:

原經文爾時,王舍大城

一從「爾時,王舍大城」以下,總明起化處。此明往古百姓,但城中造舍,即為天火所燒;若是王家舍宅,悉無火近。後時百姓共奏於王:「臣等造宅,數為天火所燒,但是王舍悉無火近。不知有何所以?」王告奏人:「自今以後,卿等造宅之時,但言:『我今為王造舍。』」奏人等各奉王勅,歸還造舍,更不被燒。因此相傳,故名王舍。言「大城」者,此城極大,居民九億,故道王舍大城也。言「起化處」者,即有其二:一謂闍王起惡,即有禁父母之緣;因禁則厭此娑婆,願託無憂之世界。二則如來赴請,光變為臺影現靈儀,夫人即求生安樂。又傾心請行,佛開三福之因,正觀即是定門,更顯九章之益。為此因緣,故名起化處也。

原經文有一太子,名阿闍世,隨順調達惡友之教,

二從「有一太子」下至「惡友之教」已來,正明闍王怳忽之間,信受惡人所誤。言「太子」者,彰其位也。言「阿闍世」者,顯其名也。又「阿闍世」者,乃是西國正音,此地往翻,名未生怨,亦名折指。

問曰:「何故名未生怨,及名折指也?」答曰:「此皆舉昔日因緣,故有此名。言因緣者,元本父王,無有子息,處處求神,竟不能得。忽有相師而奏王言:『臣知山中有一仙人,不久捨壽,命終已後,必當與王作子。』王聞歡喜:『此人何時捨命?』相師答王:『更經三年,始可命終。』王言:『我今年老,國無繼祀,更滿三年,何由可待?』王即遣使入山,往請仙人曰:『大王無子,闕無紹繼,處處求神,困不能得;乃有相師,瞻見大仙,不久捨命,與王作子。請願大仙,垂恩早赴。』使人受教入山,到仙人所,具說王請因緣。仙人報使者言:『我更經三年,始可命終,王勅即赴者,是事不可。』使奉仙教,還報大王,具述仙意。王曰:『我是一國之主,所有人物皆歸屬我。今故以禮相屈,乃不承我意!』 王更勅使者:『卿往重請。請若不得,當即殺之;既命終已,可不與我作子也。』使人受勅,至仙人所,具道王意。仙人雖聞使說,意亦不受。使人奉勅,即欲殺之。仙人曰:『卿當語王:我命未盡,王以心口遣人殺我;我若與王作兒者,還以心口遣人殺王。』仙人道此語已,即受死。既死已,即託王宮受生。當其日夜,夫人即覺有身。王聞歡喜,天明即喚相師,以觀夫人,是男是女?相師觀已,而報王言:『是兒非女,此兒於王有損。』王曰:『我之國土皆捨屬之,縱有所損,吾亦無畏。』 王聞此語,憂喜交懷。王白夫人言:『吾共夫人私自平章:相師道兒於吾有損,夫人待生之日,在高樓上,當天井中生之,勿令人承接,落在於地,豈容不死也!吾亦無憂,聲亦不露。』夫人即可王之計。及其生時,一如前法,生已墮地,命便不斷,唯損手小指,因即外人同唱言『折指太子』也。

言『未生怨』者,此因提婆達多起惡妬之心故,對彼太子顯發昔日惡緣。云何妬心而起惡緣?提婆惡性,為人匈猛,雖復出家,恒常妬佛名聞利養。然父王是佛檀越,於一時中多將供養奉上如來,謂金銀七寶、名衣上服、百味菓食等。一一色色,皆五百車;香華伎樂,百千萬眾,讚歎圍遶,送向佛會,施佛及僧。

時調達見已,妬心更盛,即向舍利弗所,求學身通。尊者語言:『仁者!且學四念處,不須學身通也。』既請不遂心,更向餘尊者邊求,乃至五百弟子等悉無人教,皆遣學四念處。請不得已,遂向阿難邊學,語阿難言:『汝是我弟!我欲學通,一一次第教我。』然阿難雖得初果,未證他心,不知阿兄私密學通,欲於佛所起於惡計。阿難遂即喚向靜處,次第教之。跏趺正坐,先教將心舉身似動想,去地一分一寸想,一尺一丈想,至舍作空無礙想,直過上空中想,還攝心下至本坐處想。次將身舉心,初時去地一分一寸等,亦如前法。以身舉心,以心舉身,亦隨既至上空已,還攝取身,下至本坐處。次想身心合舉,還同前法,一分一寸等,周而復始。次想身心入一切質礙色境中,作不質礙想。次想一切山、河、大地等色入自身中,如空無礙,不見色相。次想自身,或大遍滿虛空,坐臥自在,或坐或臥,以手捉動日月;或作小身入微塵中,一切皆作無礙想。阿難如是次第教已。

時調達既受得法已,即別向靜處,七日七夜一心專注即得身通,一切自在,皆得成就。既得通已,即向太子殿前,在於空中現大神變;身上出火,身下出水;或左邊出水,右邊出火;或現大身,或現小身;或坐臥空中,隨意自在。

太子見已,問左右曰:『此是何人?』左右答太子言:『此是尊者提婆。』太子聞已,心大歡喜,遂即舉手喚言:『尊者!何不下來?』提婆既見喚已,即化作嬰兒,直向太子膝上。太子即抱,嗚口弄之,又唾口中,嬰兒遂咽之,須臾還復本身。

太子既見提婆種種神變,轉加敬重。既見太子心敬重已,即說父王供養因緣,色別五百乘車,載向佛所,奉佛及僧。太子聞已,即語尊者:『弟子亦能備具,色各五百車,供養尊者,及施眾僧,可不如彼也。』提婆言:『太子!此意大善。』自此已後,大得供養,心轉高慢。譬如以杖打惡狗鼻,轉增狗惡;此亦如是。太子今將利養之杖,打提婆貪心狗鼻,轉加惡盛。因此破僧,改佛法戒,教戒不同。

待佛普為凡聖大眾說法之時,即來會中,從佛索於徒眾,并諸法藏,盡付屬我。世尊年將老邁,宜可就靜,內自將養。一切大眾聞提婆此語,愕爾迭互相看,甚生驚怪!爾時世尊即對大眾語提婆言:『舍利、目連等,即大法將。我尚不將佛法付屬,況汝癡人食唾者乎!』時提婆聞佛對眾毀辱,由如毒箭入心,更發癡狂之意。藉此因緣,即向太子所,共論惡計。太子既見尊者,敬心承問言:『尊者!今日顏色憔悴,不同往昔。』提婆答曰:『我今憔悴,正為太子也。』太子敬問:『尊者為我,有何意也?』提婆即答云:『太子知不?世尊年老,無所堪任,當可除之,我自作佛。父王年老,亦可除之,太子自坐正位。新王、新佛治化,豈不樂乎!』太子聞之,極大瞋怒:『勿作是說。』又言:『太子莫瞋!父王於太子,全無恩德。初欲生太子時,父王即遣夫人,在百尺樓上,當天井中生,即望墮地令死。正以太子福力故,命根不斷,但損小指。若不信者,自看小指,足以為驗。』太子既聞此語,更重審言:『實爾已不?』提婆答言:『此若不實,我可故來作漫語也?』因此語已,遂即信用提婆惡見之計,故道『隨順調達惡友之教』也。」

原經文收執父王頻婆娑羅,幽閉置於七重室內;制諸群臣,一不得往。

三從「收執父王」下至「一不得往」已來,正明父王為子幽禁。此明闍世取提婆之惡計,頓捨父子之情,非直失於罔極之恩,逆響因茲滿路。忽掩王身曰「收」,既得不捨曰「執」,故名收執也。言「父」者,別顯親之極也。「王」者,彰其位也。「頻婆」者,彰其名也。言「幽閉七重室內」者,所為既重,事亦非輕,不可淺禁人間,全無守護。但以王之宮閤,理絕外人,唯有群臣則久來承奉。若不嚴制,恐有情通,故使內外絕交,閉在七重之內也。

原經文國大夫人,名韋提希,恭敬大王。澡浴清淨,以酥蜜和麨,用塗其身,諸瓔珞中盛葡萄漿,密以上王。

四從「國大夫人」下至「密以上王」已來,正明夫人密奉王食。言「國大夫人」者,此明最大也。言「夫人」者,標其位也。言「韋提」者,彰其名也。言「恭敬大王」者,此明夫人既見王身被禁,門戶極難,音信不通,恐絕王身命。遂即香湯滲浴,令身清淨,即取酥蜜先塗其身,後取乾麨始安酥蜜之上;即著淨衣,覆之在外,衣上始著瓔珞,如常服法,令外人不怪。又取瓔珞孔,一頭以蠟塞之,一頭孔中盛葡萄漿,滿已還塞,但是瓔珞,悉皆如此。莊嚴既竟,徐步入宮,與王相見。

問曰:「諸臣奉勅,不許見王。未審夫人門家不制,放令得入者,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諸臣身異,復是外人,恐有情通,致使嚴加重制。又夫人者,身是女人,心無異計,與王宿緣業重,久近夫妻,別體同心,致使人無外慮,是以得入,與王相見。」

原經文爾時大王,食麨飲漿,求水漱口。漱口畢已,合掌恭敬,向耆闍崛山,遙禮世尊,而作是言:「大目犍連是吾親友,願興慈悲,授我八戒!」

五從「爾時大王食麨」下至「授我八戒」已來,正明父王因禁請法。此明夫人既見王已,即刮取身上酥麨,團授與王。王得即食,食麨既竟,即於宮內,夫人求得淨水,與王漱口。淨口已竟,不可虛引時朝,心無所寄,是以虔恭合掌,迴面向於耆闍,致敬如來,請求加護。此明身業敬,亦通有意業也。「而作是言」已下,正明口業請,亦通有意業也。言「大目連是吾親友」者,有其二意:但目連在俗是王別親,既得出家即是門師,往來宮閤,都無障礙。然在俗為親,出家名友,故名親友也。言「願興慈悲,授我八戒」者,此明父王敬法情深,重人過己。若未逢幽難,奉請佛僧,不足為難;今既被囚,無由致屈。是以但請目連,受於八戒也。

問曰:「父王遙敬,先禮世尊;及其受戒,即請目連。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凡聖極尊,無過於佛,傾心發願,即先禮大師。戒是小緣,是以唯請目連來授。然王意者,貴存得戒,即是義周,何勞迂屈世尊也。」

問曰:「如來戒法,乃有無量。父王唯請八戒,不請餘也?」答曰:「餘戒稍寬,時節長遠,恐畏中間失念,流轉生死。其八戒者,如餘佛經說:『在家人持出家戒。』此戒持心,極細極急。何意然者?但時節稍促,唯限一日一夜,作法即捨。云何知此戒用心行細?如戒文中具顯云:佛子!從今旦至明旦,一日一夜,如諸佛不殺生,能持不?答言:能持。第二又云:佛子!從今旦至明旦,一日一夜,如諸佛不偷盜、不行婬、不妄語、不飲酒、不得脂粉塗身、不得歌舞唱伎及往觀聽、不得上高廣大床。此上八是戒非齋。不得過中食,此一是齋非戒。此等諸戒,皆引諸佛為證。何以故?唯佛與佛,正、習俱盡。除佛已還,惡習等由在,是故不引為證也。是以得知,此戒用心起行,極是細急。又此戒,佛說有八種勝法。若人一日一夜具持不犯,所得功德超過人、天、二乘境界,如經廣說。有斯益故,致使父王日日受之。」

原經文時目犍連如鷹隼飛,疾至王所。日日如是,授王八戒。世尊亦遣尊者富樓那,為王說法。

六從「時大目連」下至「為王說法」已來,明其父王因請,得蒙聖法。此明目連得他心智,遙知父王請意,即發神通,如彈指頃到於王所。又恐人不識神通之相,故引快鷹為喻。然目連通力,一念之頃遶四天下百千之匝,豈得與鷹為類也。如是比校,乃有眾多,不可具引,如《賢愚經》具說。言「日日如是,授王八戒」者,此明父王延命,致使目連數來授戒。

問曰:「八戒既言勝者,一受即足。何須日日受之?」

答曰:「山不厭高,海不厭深,刀不厭利,日不厭明,人不厭善,罪不厭除,賢不厭德,佛不厭聖。然王意者,既被囚禁,更不蒙進止。念念之中,畏人喚殺。為此晝夜傾心,仰憑八戒,望欲積善增高,擬資來業。」言「世尊亦遣富樓那為王說法」者,此明世尊慈悲意重,愍念王身,忽遇囚勞,恐生憂悴。然富樓那者,於聖弟子中最能說法,善有方便開發人心。為此因緣,如來發遣,為王說法,以除憂惱。

原經文如是時間經三七日,王食麨蜜,得聞法故,顏色和悅。

七從「如是時間」下至「顏色和悅」已來,正明父王因食聞法,多日不死。此正明夫人多時奉食,以除飢渴;二聖又以戒法內資,善開王意。食能延命,戒法養神,失苦亡憂,致使顏容和悅也。

上來雖有七句不同,廣明禁父緣竟。

三、就「禁母緣」中,即有其八:

原經文時阿闍世問守門者:「父王今者,猶存在耶?」

一從「時阿闍世」下至「由存在耶」已來,正明問父音信。此明闍王禁父,日數既多,人交總絕、水食不通,二七有餘,命應終也。作是念已,即致宮門,問守門者:「父王今者,猶存在耶?」

問曰:「若人食一飡之飯,限至七日即死。父王以經三七,計合命斷無疑。闍王何以不直問曰:『門家!父王今者死竟耶?』云何致疑而問猶存在者,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此是闍王意密問也。但以萬基之主,舉動不可隨宜。父王既是天性情親,無容言問死,恐失在當時,以成譏過。但以內心標死,口問在者,為欲息永惡逆之聲也。」

原經文時守門人白言:「大王!國大夫人身塗麨蜜,瓔珞盛漿,持用上王;沙門目連及富樓那,從空而來,為王說法,不可禁制。」

二從「時守門人白言」下至「不可禁制」已來,正明門家以事具答。此明闍世前問父王在者,今次門家奉答。「白言:大王!國大夫人」已下,正明夫人密奉王食。王既得食,食能延命,雖經多日,父命猶存。此乃夫人之意,非是門家之過。

問曰:「夫人奉食,身上塗麨,衣下密覆,出入往還,無人得見。何故門家具顯夫人奉食之事?」答曰:「一切私密,不可久行;縱巧牢藏,事還彰露。父王既禁在宮內,夫人日日往還,若不密持麨食,王命無由得活。今言密者,望門家述夫人意也。夫人謂密,外人不知;不其門家盡以覺之。今既事窮,無由相隱,是以一一具向王說。」

言「沙門目連」已下,正明二聖騰空來去,不由門路,日日往還,為王說法。「大王當知:夫人進食,先不奉王教,所以不敢遮約;二聖乘空,此亦不猶門制也。」

原經文時阿闍世聞此語已,怒其母曰:「我母是賊,與賊為伴;沙門惡人,幻惑呪術,令此惡王,多日不死。」即執利劍欲害其母。

三從「時阿闍世聞此語」下至「欲害其母」已來,正明世王瞋怒。此明闍王既聞門家分疏已,即於夫人心起惡怒,口陳惡辭。又起三業逆、三業惡:罵父母為賊,名口業逆;罵沙門者,名口業惡;執劍殺母,名身業逆;身口所為,以心為主,即名意業逆;又復前方便為惡,後正行為逆。言「我母是賊」已下,正明口出惡辭。云何罵母為賊,賊之伴也?但闍王元心,致怨於父,恨不早終。母乃私為進糧,故令不死,是故罵言:「我母是賊,賊之伴也。」

言「沙門惡人」已下,此明闍世瞋母進食,復聞沙門與王來去,致使更發瞋心,故云:「有何呪術,而令惡王多日不死?」言「即執利劍」已下,此明世王瞋盛,逆及於母,何其痛哉!撮頭擬劍,身命頓在須臾;慈母合掌,曲身低頭,就兒之手。夫人爾時,熱汗遍流,心神悶絕。嗚呼哀哉!怳忽之間,逢斯苦難。

原經文時有一臣,名曰「月光」,聰明多智;及與耆婆,為王作禮。白言:「大王!臣聞《毘陀論經》說:劫初已來,有諸惡王貪國位故,殺害其父,一萬八千;未曾聞有無道害母。王今為此,殺逆之事,污剎利種,臣不忍聞!是旃陀羅,不宜住此。」時二大臣說此語竟,以手按劍,卻行而退。

四從「時有一臣,名曰『月光』」下至「卻行而退」已來,正明二臣切諫不聽。此明二臣,乃是國之輔相,立政之綱紀,望得萬國揚名,八方昉習;忽見闍王起於勃逆,執劍欲殺其母。不忍見斯惡事,遂與耆婆犯顏設諫也。言「時」者,當闍王欲殺母時也。言「有一大臣」者,彰其位也。言「月光」者,彰其名也。言「聰明多智」者,彰其德也。言「及與耆婆」者,耆婆亦是父王之子,柰女之兒;忽見家兄於母起逆,遂與月光同諫。言「為王作禮」者,凡欲諮諫大人之法,要須設拜以表身敬。今此二臣亦爾,先設身敬,覺動王心,斂手曲躬,方陳本意也。又「白言大王」者,此明月光正欲陳辭,望得闍王開心聽攬。為此因緣,故須先白。

言「臣聞《毘陀論經》說」者,此明廣引古今書史、歷帝之文記。古人云:「言不關典,君子所慚。」今既諫事不輕,豈可虛言妄說!言「劫初已來」者,彰其時也。言「有諸惡王」者,此明總標非禮暴逆之人也。言「貪國位故」者,此明非意所貪,奪父坐處也。言「殺害其父」者,此明既於父起惡,不可久留,故須斷命也。言「一萬八千」者,此明王今殺父,與彼類同也。言「未曾聞有無道害母」者,此明自古至今,害父取位,史籍良談;貪國殺母,都無記處。若論劫初已來,惡王貪國,但殺其父,不加慈母,此則引古異今。大王今者貪國殺父,父則有位可貪,可使類同於古;母即無位可求,橫加逆害,是以將今異昔也。

言「王今為此殺母」者,污剎利種也。言「剎利」者,乃是四姓高元,王者之種,代代相承,豈同凡碎!言「臣不忍聞」者,見王起惡,損辱宗親,惡聲流布,我之性望恥慚無地。言「是旃陀羅」者,乃是四姓之下流也。此乃性懷匈惡,不閑仁義,雖著人皮,行同禽獸。王居上族,押臨萬基之主,今既起惡加恩,與彼下流何異也?言「不宜住此」者,即有二義:一者王今造惡,不存風禮,京邑、神州,豈遣旃陀羅為主也?此即擯出宮城意也。二者王雖在國,損我宗親,不如遠擯他方,永絕無聞之地,故云「不宜住此」也。言「時二大臣說此語」已下,此明二臣直諫,切語極麁,廣引古今,望得王心開悟。言「以手按劍」者,臣自按手中劍也。

問曰:「諫辭麁惡,不避犯顏,君臣之義既乖,何以不迴身直去,乃言「却行而退」也?」答曰:「麁言雖逆王,望息害母之心,又恐瞋毒未除,繫劍危己,是以按劍自防,却行而退。」

原經文時阿闍世驚怖惶懼,告耆婆言:「汝不為我耶?」

五從「時阿闍世驚怖」下至「汝不為我耶」已來,正明世王生怖。此明闍世既見二臣諫辭麁切,又覩按劍而去,恐臣背我,向彼父王,更生異計。致使情地不安,故稱「惶懼」。「彼既捨我,不知為誰?」心疑不決,遂即口問審之,故云:「耆婆!汝不為我也?」言「耆婆」者,是王之弟也。「古人云:『家有衰禍,非親不救。』汝既是我弟者,豈同月光也?」

原經文耆婆白言:「大王!慎莫害母。」

六從「耆婆白言」下至「慎莫害母」已來,明二臣重諫。此明耆婆實答大王:「若欲得我等為相者,願勿害母也。」此直諫竟。

原經文王聞此語,懺悔求救,即便捨劍,止不害母。

七從「王聞此語」下至「止不害母」已來,正明闍王受諫,放母殘命。此明世王既得耆婆諫已,心生悔恨,愧前所造;即向二臣,求哀乞命。因即放母脫於死難,手中之劍還歸本匣。

原經文勅語內官:「閉置深宮,不令復出。」

八從「勅語內官」下至「不令復出」已來,明其世王餘瞋禁母。此明世王雖受臣諫放母,猶有餘瞋,不令在外。勅語內官,閉置深宮,更莫令出,與父王相見。

上來雖有八句不同,廣明禁母緣竟。

四、就「厭苦緣」中,即有其四:

原經文時韋提希被幽閉已,愁憂憔悴;

一從「時韋提希」下至「憔悴」已來,正明夫人為子幽禁。此明夫人雖勉死難,更閉在深宮,守當極牢,無由得出。唯有念念懷憂,自然憔悴。傷歎曰:禍哉今日苦,遇值闍王喚,利刃中間結,復置深宮難。

問曰:「夫人既得勉死入宮,宜應訝樂,何因反更愁憂也?」答曰:「即有三義不同:一明夫人既自被閉,更無人進食與王;王又聞我在難,轉更愁憂。今既無食加憂者,王之身命,定應不久。二明夫人既被囚難,何時更見如來之面及諸弟子?三明夫人奉教,禁在深宮,內官守當,水泄不通,旦夕之間唯愁死路。有斯三義切逼身心,得無憔悴也!」

原經文遙向耆闍崛山,為佛作禮,而作是言:「如來.世尊!在昔之時,恒遣阿難來慰問我。我今愁憂,世尊威重,無由得見;願遣目連、尊者阿難,與我相見。」作是語已,悲泣雨淚,遙向佛禮,未舉頭頃。

二從「遙向耆闍崛山」下至「未舉頭頃」已來,正明夫人因禁請佛,意有所陳。此明夫人既在囚禁,自身無由得到佛邊,唯有單心面向耆闍,遙禮世尊,願佛慈悲,表知弟子愁憂之意。言「如來在昔之時」已下,此有二義:一明父王未被禁時,或可王及我身親到佛邊,或可如來及諸弟子親受王請。然我及王身俱在囚禁,因緣斷絕,彼此情乖。二明父王在禁已來,數蒙世尊遣阿難來慰問我。云何慰問?以見父王囚禁,佛恐夫人憂惱,以是因緣,故遣慰問也。言「世尊威重,無由得見」者,此明夫人內自卑謙,歸尊於佛弟子。「穢質女身,福因尠薄;佛德威高,無由輕觸。願遣目連等與我相見!」

問曰:「如來即是化主,應不失時宜。夫人何以不三加致請,乃喚目連等,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佛德尊嚴,小緣不敢輒請。但見阿難,欲傳語往白世尊。佛知我意,復便阿難傳佛之語,指授於我。以斯義故,願見阿難。」

言「作是語已」者,總說前意竟也。言「悲泣雨淚」者,此明夫人自唯罪重,請佛加哀;致敬情深,悲淚滿目。但以渴仰靈儀,復加遙禮,叩頂跱䟻,須臾未舉。

原經文爾時世尊在耆闍崛山,知韋提希心之所念,即勅大目犍連及以阿難,從空而來。佛從耆闍崛山沒,於王宮出。時韋提希禮已舉頭,見世尊釋迦牟尼佛,身紫金色,坐百寶蓮華;目連侍左,阿難在右。釋梵護世諸天,在虛空中,普雨天華,持用供養。

三從「爾時世尊」下至「天華持用供養」已來,正明世尊自來赴請。此明世尊雖在耆闍,已知夫人心念之意。言「勅大目連等,從空而來」者,此明應夫人請也。言「佛從耆山沒」者,此明夫人宮內禁約極難,佛若現身來赴,恐畏闍世知聞,更生留難。以是因緣,故須此沒彼出也。

言「時韋提禮已舉頭」者,此明夫人致敬之時也。言「見佛世尊」者,此明世尊宮中已出,致使夫人舉頭即見。言「釋迦牟尼佛」者,簡異餘佛。但諸佛名通,身相不異,今故標定釋迦,使無疑也。言「身紫金色」者,顯定其相也。言「坐百寶華」者,簡異餘座也。言「目連侍左等」者,此明更無餘眾,唯有二僧。言「釋梵護世」者,此明天王眾等,見佛世尊隱顯王宮,必說希奇之法:「我等天人,因韋提故,得聽未聞之益。」各乘本念,普住臨空,天耳遙飡,雨華供養。又言「釋」者,即是天帝也。言「梵」者,即是色界梵王等也。言「護世」者,即是四天王也。言「諸天」者,即是色、欲界等天眾。既見天王來向佛邊,彼諸天眾亦從王來,聞法供養。

原經文時韋提希見佛.世尊,自絕瓔珞,舉身投地,號泣向佛。白言:「世尊!我宿何罪,生此惡子?世尊復有何等因緣,與提婆達多共為眷屬?

四從「時韋提希見世尊」下至「與提婆共為眷屬」已來,正明夫人舉頭見佛,口言傷歎,怨結情深也。言「自絕瓔珞」者,此明夫人身莊瓔珞,猶愛未除,忽見如來,羞慚自絕。

問曰:「云何自絕也?」答曰:「夫人乃是貴中之貴,尊中之尊,身四威儀,多人供給,所著衣服,皆使傍人。今既見佛,恥愧情深,不依鉤帶,頓自掣却,故云『自絕』也。」

言「舉身投地」者,此明夫人內心感結,怨苦難堪,是以從坐踊身而立,從立踊身投地。此乃歎恨處深,更不事禮拜威儀也。言「號泣向佛」者,此明夫人婉轉佛前,悶絕號哭。言「白佛」已下,此明夫人婉轉涕哭,量久少惺,始正身威儀,合掌白佛:「我自一生已來,未曾造其大罪。

未審宿業因緣,有何殃咎,而與此兒共為母子?」此明夫人既自障深,不識宿因,今被兒害,謂是橫來。「願佛慈悲,示我徑路!」

言「世尊復有何等因緣」已下,此明夫人向佛陳訴:「我是凡夫,罪惑不盡,有斯惡報,是事甘心。世尊曠劫行道,正、習俱亡,眾智朗然,果圓號佛。未審有何因緣,乃與提婆共為眷屬?」此意有二:一明夫人致怨於子,忽於父母,狂起逆心。二明又恨提婆,教我闍世造斯惡計。若不因提婆者,我兒終無此意也。為此因緣,故致斯問。又夫人問佛云「與提婆眷屬」者,即有其二:一者在家眷屬,二者出家眷屬。言在家者,佛之伯叔有其四人:佛者,即是白淨王兒;金毘者,白飯王兒;提婆者,斛飯王兒;釋魔男者,是甘露飯王兒。此名在家外眷屬也。言出家眷屬者,與佛作弟子,故名內眷屬也。

上來雖有四句不同,廣明厭苦緣竟。

五、就「欣淨緣」中,即有其八:

原經文唯願世尊為我廣說無憂惱處!我當往生,不樂閻浮提濁惡世也。

一從「唯願世尊為我廣說」下至「濁惡世也」已來,正明夫人通請所求,別標苦界。此明夫人遇自身苦,覺世非常,六道同然,無有安心之地。此聞佛說淨土無生,願捨穢身,證彼無為之樂。

原經文此濁惡處,地獄、餓鬼、畜生盈滿,多不善聚。願我未來不聞惡聲,不見惡人!

二從「此濁惡處」下至「不見惡人」已來,正明夫人舉出所厭之境。此明閻浮總惡,未有一處可貪,但以幻惑愚夫,飲斯長苦。言「此濁惡處」者,正明苦界也;又明器世間,亦是眾生依報處,亦名眾生所依處也。言「地獄等」已下,三品惡果最重也。言「盈滿」者,此三苦聚,非直獨指閻浮,娑婆亦皆遍有,故言「盈滿」。言「多不善聚」者,此明三界六道不同,種類恒沙,隨心差別。《經》云:「業能莊識,世世處處各趣,隨緣受果報,對面不相知。」

言「願我未來」已下,此明夫人真心徹到,厭苦娑婆,欣樂無為,永歸常樂。但無為之境,不可輕爾即階;苦惱娑婆,無由輒然得離。自非發金剛之志,永絕生死之元。若不親從慈尊,何能勉斯長歎。然「願我未來不聞惡聲、惡人」者,此明如闍王、調達,殺父、破僧,及惡聲等,願亦不聞不見。但闍王既是親生之子,上於父母起於殺心,何況疎人而不相害?是故夫人不簡親疎,總皆頓捨。

原經文今向世尊五體投地,求哀懺悔。

三從「今向世尊」下至「懺悔」已來,正明夫人淨土妙處,非善不生;恐有餘愆,障不得往;是以求哀,更須懺悔。

原經文唯願佛日教我觀於清淨業處!」

四從「唯願佛日」下至「清淨業處」已來,正明夫人通請去行。此明夫人,上即通請生處,今亦通請得生之行。言「佛日」者,法、喻雙標也。譬如日出,眾闇盡除;佛智輝光,無明之夜日朗。言「教我觀於清淨」已下,正明既能厭穢欣淨,若為安心注想,得生清淨處也。

原經文爾時世尊放眉間光,其光金色,遍照十方無量世界;還住佛頂,化為金臺,如須彌山。十方諸佛淨妙國土,皆於中現—或有國土,七寶合成;復有國土,純是蓮花;復有國土,如自在天宮;復有國土,如頗梨鏡……十方國土,皆於中現。有如是等無量諸佛國土,嚴顯可觀,令韋提希見。

五從「爾時世尊放眉間光」下至「令韋提見」已來,正明世尊廣現淨土,酬前通請。此明世尊以見夫人廣求淨土,如來即放眉間光,照十方國,以光攝國,還來頂上,化作金臺,如須彌山。如之言似,似須彌山。此山腰細上闊,所有佛國並於中現,種種不同,莊嚴有異。佛神力故,了了分明,加備韋提,盡皆得見。

問曰:「韋提上請為我廣說無憂之處,佛今何故不為廣說,乃為金臺普現者,有何意也?」答曰:「此彰如來意密也。然韋提發言致請,即是廣開淨土之門,若為之總說,恐彼不見,心猶致惑。是以一一顯現,對彼眼前,信彼所須,隨心自選。」

原經文時韋提希白佛言:「世尊!是諸佛土,雖復清淨,皆有光明;

六從「時韋提白佛」下至「皆有光明」已來,正明夫人總領所現,感荷佛恩。此明夫人總見十方佛國,並悉精華;欲比極樂莊嚴,全非比況,故云「我今樂生安樂國」也。

問曰:「十方諸佛,斷惑無殊;行畢果圓,亦應無二。何以一種淨土,即有斯優、劣也?」答曰:「佛是法王,神通自在;優之與劣,非凡惑所知。隱、顯隨機,望存化益,或可故隱彼為優,獨顯西方為勝。」

原經文我今樂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!

七從「我今樂生彌陀」已下,正明夫人別選所求。此明彌陀本國四十八願,願願皆發增上勝因。依因起於勝行,依行感於勝果,依果感成勝報,依報感成極樂,依樂顯通悲化,依於悲化,顯開智慧之門。然悲心無盡,智亦無窮;悲智雙行,即廣開甘露;因茲法潤,普攝群生也。諸餘經典,勸處彌多;眾聖齊心,皆同指讚。有此因緣,致使如來密遣夫人別選也。

原經文唯願世尊教我思惟,教我正受!」

八從「唯願世尊」已下,正明夫人請求別行。此明韋提既選得生處,還修別行,勵己注心,必望往益。言「教我思惟」者,即是定前方便,思想憶念彼國依正二報、四種莊嚴也。言「教我正受」者,此明因前思想漸漸微細,覺想俱亡,唯有定心與前境合,名為正受。此中略已料簡,至下觀門更當廣辯。應知。

上來雖有八句不同,廣明欣淨緣竟。

六、就「散善顯行緣」中,即有其五:

原經文爾時世尊即便微笑,有五色光,從佛口出,一一光照頻婆娑羅王頂。爾時大王雖在幽閉,心眼無障,遙見世尊,頭面作禮;自然增進,成阿那含。

一從「爾時世尊即便微笑」下至「成那含」已來,正明光益父王。此明如來以見夫人願生極樂,更請得生之行,稱佛本心,又顯彌陀願意。因斯二請,廣開淨土之門,非直韋提得去,有識聞之皆往。有斯益故,所以「如來微笑」也。言「有五色光,從佛口出」者,此明一切諸佛心口常威儀法爾;凡所出光,必有利益。言「一一光照頻婆頂」者,正明口光不照餘方,唯照王頂。

然佛光隨身出處,必皆有益。佛足下放光,即照益地獄道;若光從膝出,照益畜生道;若光從陰藏出,照益鬼神道;若光從臍出,照益脩羅道;光從心出,照益於人道;若光從口出,照益二乘之人;若光從眉間出,照益大乘人。

今明此光從口出,直照王頂者,即授其小果。若光從眉間出,即從佛頂入者,即授菩薩記也。如斯義者,廣多無量,不可具述。言「爾時大王雖在幽閉」已下,正明父王蒙光照頂,心眼得開,障隔雖多,自然相見。斯乃因光見佛,非意所期,致敬歸依,即超證第三之果。

原經文爾時世尊告韋提希:「汝今知不?阿彌陀佛去此不遠。汝當繫念,諦觀彼國,淨業成者。我今為汝廣說眾譬,

二從「爾時世尊」下至「廣說眾譬」已來,正明答前夫人別選所求之行。此明如來從上耆闍沒、王宮出,訖至此文,世尊默然而坐,總未言說。但中間夫人懺悔、請問、放光、現國等,乃是阿難從佛王宮見此因緣,事了還山,傳向耆闍大眾,說如上事,始有此文;亦非是無時佛語也。應知。

言「爾時世尊告韋提」已下,正明告命許說也。言「阿彌陀佛不遠」者,正明標境以住心,即有其三:一明分齊不遠,從此超過十萬億剎,即是彌陀之國。二明道里雖遙,去時一念即到。三明韋提等,及未來有緣眾生,注心觀念,定境相應,行人自然常見。有斯三義,故云「不遠」也。言「汝當繫念」已下,正明凡惑障深,心多散動,若不頓捨攀緣,淨境無由得現。此即正教安心住行,若依此法,名為淨業成也。言「我今為汝」已下,此明機緣未具,不可偏說定門;佛更觀機,自開三福之行。

原經文亦令未來世一切凡夫欲修淨業者,得生西方極樂國土。

三從「亦令未來世」下至「極樂國土」已來,正明舉機勸修得益。此明夫人所請利益彌深,及未來迴心皆到。

原經文欲生彼國者,當修三福:一者孝養父母,奉事師長,慈心不殺,修十善業。二者受持三歸,具足眾戒,不犯威儀。三者發菩提心,深信因果,讀誦大乘,勸進行者。如此三事,名為淨業。」

四從「欲生彼國者」下至「名為淨業」已來,正明勸修三福之行。此明一切眾生,機有二種:一者定,二者散。若依定行,即攝生不盡;是以如來方便,顯開三福,以應散動根機。言「欲生彼國」者,標指所歸也。

言「當修三福」者,總標行門也。云何名三?一者孝養父母,即有其四:一言「孝養父母」者,此明一切凡夫,皆藉緣而生。云何藉緣?或有化生,或有濕生,或有卵生,或有胎生。此四生中,各各復有四生,如《經》廣說。但是相因而生,即有父母;既有父母,即有大恩。若無父者,能生之因即闕;若無母者,所生之緣即乖;若二人俱無,即失託生之地。要須父母緣具,方有受身之處。既欲受身,以自業識為內因,以父母精血為外緣,因緣和合故有此身。以斯義故,父母恩重。母懷胎已,經於十月,行住坐臥常生苦惱,復憂產時死難。若生已,經於三年,恒常眠屎臥尿,床被衣服皆亦不淨。及其長大,愛婦親兒,於父母處反生憎疾、不行恩孝者,即與畜生無異也。

又父母者,世間福田之極也;佛者,即是出世福田之極也。然佛在世時,遇值時年飢儉,人皆餓死,白骨縱橫,諸比丘等,乞食難得。於時世尊,待比丘等去後,獨自入城乞食,從旦至中,門門喚乞,無與食者,佛還空鉢而歸。明日復去,又還不得;後日復去,又亦不得。忽有一比丘,道逢見佛,顏色異常,似有飢相,即問佛言:「世尊!今已食竟也?」佛言:「比丘!我經三日已來,乞食不得一匙;我今飢虛,無力能共汝語。」比丘聞佛語已,悲淚不能自勝,即自念言:「佛是無上福田、眾生覆護。我此三衣賣却,買取一鉢飯,奉上於佛,今正是時也。」作是念已,即買得一鉢飯,急將上佛。佛知而故問言:「比丘!時年飢儉,人皆餓死。汝今何處得此一鉢純色飯來?」比丘如前具白世尊。佛又言:「比丘!三衣者,即是三世諸佛之幢相。此衣因緣極尊、極重、極恩!汝今易得此飯與我者,大領汝好心,我不消此飯也。」比丘重白佛言:「佛是三界福田,聖中之極,尚言不消者,除佛已外,誰能消也?」佛言:「比丘!汝有父母已不?」答言:「有。」「汝將供養父母去。」比丘言:「佛尚云不消,我父母豈能消也?」佛言:「得消。何以故?父母能生汝身,於汝有大重恩,為此得消。」佛又問:「比丘!汝父母有信佛心不?」比丘言:「都無信心。」佛言:「今有信心。見汝與飯大生歡喜,因此即發信心。先教受三歸依,即能消此食也。」時比丘既受佛教,愍仰而去。以此義故,大須孝養父母。

又佛母摩耶生佛,經七日已即死,生忉利天。佛後成道,至四月十五日,即向忉利天一夏為母說法,為報十月懷胎之恩。佛尚自收恩,孝養父母,何況凡夫而不孝養!故知父母恩深極重也。

「奉事師長」者,此明教示禮節,學識成德;因行無虧,乃至成佛,此猶師之善友力也。此之大恩,最須敬重。然父母及師長者,名為敬上行也。

言「慈心不殺」者,此明一切眾生,皆以命為本。若見惡緣,怖走藏避者,但為護命也。《經》云:「一切諸眾生,無不愛壽命,勿殺勿行杖,恕己可為喻。」即為證也。

言「修十善業」者,此明十惡之中,殺業最惡,故列之在初。十善之中,長命最善,故以之相對也。已下九惡九善者,至下九品中,次應廣述。此明世善,又名慈下行也。

二言「受持三歸」者,此明世善輕微,感報不具;戒德巍巍,能感菩提之果。但眾生歸信,從淺至深,先受三歸,後教眾戒。言「具足眾戒」者,然戒有多種,或三歸戒,或五戒、八戒、十善戒、二百二十戒、五百戒、沙彌戒,或菩薩三聚戒、十無盡戒等,故名具足眾戒也。又一一戒品中,亦有少分戒、多分戒、全分戒也。言「不犯威儀」者,此明身口意業,行住坐臥,能與一切戒,作方便威儀也。若輕重麁細,皆能護持。犯即悔過,故云「不犯威儀」。此名戒善也。

三言「發菩提心」者,此明眾生欣心趣大,不可淺發小因;自非廣發弘心,何能得與菩提相會?

「唯願我身,身同虛空,心齊法界,盡眾生性!我以身業恭敬供養禮拜,迎送來去,運度令盡!又我以口業讚歎說法,皆受我化,言下得道者令盡!又我以意業入定觀察,分身法界,應機而度,無一不盡!」

我發此願,運運增長;猶如虛空,無處不遍;行流無盡,徹窮後際;身無疲倦,心無厭足!

又言「菩提」者,即是佛果之名。又言「心」者,即是眾生能求之心。故云「發菩提心」也。

四言「深信因果」者,即有其二:一明世間苦樂因果,若作苦因,即感苦果;若作樂因,即感樂果。如似以印印泥,印壞文成,不得疑也。言「讀誦大乘」者,此明經教,喻之如鏡,數讀數尋,開發智慧。若智慧眼開,即能厭苦、欣樂涅槃等也。言「勸進行者」,此明苦法如毒,惡法如刀,流轉三有,損害眾生。今既善如明鏡,法如甘露;鏡即照正道以歸真,甘露即注法雨而無竭。欲使含靈受潤,等會法流,為此因緣,故須相勸。言「如此三事」已下,總結成上行也。

原經文佛告韋提希:「汝今知不?此三種業,乃是過去、未來、現在三世諸佛淨業正因。」

五從「佛告韋提」下至「正因」已來,明其引聖勵凡。但能決定注心,必往無疑。

上來雖有五句不同,廣明散善顯行緣竟。

七、就「定善示觀緣」中,即有其七:

原經文佛告阿難及韋提希:「諦聽,諦聽!善思念之。如來今者,為未來世一切眾生,為煩惱賊之所害者,說清淨業。

一從「佛告阿難」下至「清淨業」已來,正明勅聽許說。此明韋提前請願生極樂,又請得生之行,如來已許。今就此文,正欲開顯正受之方便。此乃因緣極要,利益處深,曠劫希聞,如今始說。為斯義故,致使如來總命二人。言「告阿難」者,我今欲開說淨土之門,汝好傳持,莫令遺失。言「告韋提」者,汝是請法之人,我今欲說,汝好審聽,思量諦受,莫令錯失。言「為未來世一切眾生」者,但如來臨化,偏為常沒眾生;今既等布慈雲,望欲普沾來潤。言「為煩惱賊害」者,此明凡夫障重,妄愛迷深,不謂三惡火坑,闇在人之足下;隨緣起行,擬作進道資糧,何其六賊知聞,競來侵奪。今既失此法財,何得無憂苦也。言「說清淨業」者,此明如來以見眾生罪故,為說懺悔之方,欲令相續斷除,畢竟永令清淨。又言「清淨」者,依下觀門,專心念佛,注想西方,念念罪除,故清淨也。

原經文善哉,韋提希!快問此事。

二從「善哉」已下,正明夫人問當聖意。

原經文阿難!汝當受持,廣為多眾宣說佛語。

三從「阿難汝當受持」下至「宣說佛語」已來,正明勸持勸說,此法深要,好須流布。

此明如來前則總告,令安心聽受;此文則別勅阿難,受持勿忘,廣多人處,為說流行。言「佛語」者,此明如來曠劫已除口過,隨有言說,一切聞者,自然生信。

原經文如來今者,教韋提希,及未來世一切眾生,觀於西方極樂世界。以佛力故,當得見彼清淨國土,如執明鏡自見面像。見彼國土極妙樂事,心歡喜故,應時即得無生法忍。」

四從「如來今者」下至「得無生忍」已來,正明勸修得益之相。此明如來欲為夫人及未來等,顯觀方便,注想西方,捨厭娑婆,貪欣極樂。言「以佛力故」已下,此明眾生業障,觸目生盲,指掌謂遠他方,隔竹簀即踰之千里。豈況凡夫分外,諸佛境內闚心;自非聖力冥加,彼國何由得覩!言「如執明鏡自見面像」已下,此明夫人及眾生等,入觀住心,凝神不捨,心境相應,悉皆顯現。當境現時,如似鏡中見物無異也。言「心歡喜故得忍」者,此明阿彌陀佛國,清淨光明,忽現眼前,何勝踊躍!因茲喜故,即得無生之忍;亦名喜忍,亦名悟忍,亦名信忍。此乃玄談,未標得處,欲令夫人等,悕心此益,勇猛專精,心想見時,方應悟忍。此多是十信中忍,非解行已上忍也。

原經文佛告韋提希:「汝是凡夫,心想羸劣,未得天眼,不能遠觀;諸佛如來有異方便,令汝得見。」

五從「佛告韋提」下至「令汝得見」已來,正明夫人是凡非聖。由非聖故,仰惟聖力冥加,彼國雖遙得覩。此明如來恐眾生置惑,謂言夫人是聖非凡。由起疑故,即自生怯弱:「然韋提現是菩薩,假示凡身;我等罪人,無由比及。」為斷此疑,故言「汝是凡夫」也。言「心想羸劣」者,由是凡故,曾無大志也。言「未得天眼」者,此明夫人肉眼,所見遠近,不足為言。況淨土彌遙,云何可見?言「諸佛如來有異方便」已下,此明若依心所見國土莊嚴者,非汝凡能,普悉歸功於佛也。

原經文時韋提希白佛言:「世尊!如我今者,以佛力故,見彼國土。

六從「時韋提白佛」下至「見彼國土」已來,明其夫人重牒前恩,欲生起後問之意。此明夫人領解佛意:如上光臺所見,謂是己能向見;世尊開示,始知是佛方便之恩。若爾者,佛今在世,眾生蒙念,可使得見西方。佛若涅槃,不蒙加備者,云何得見也?

原經文若佛滅後,諸眾生等,濁惡不善,五苦所逼,云何當見阿彌陀佛極樂世界?」

七從「若佛滅後」下至「極樂世界」已來,正明夫人悲心為物,同己往生,永逝娑婆,長遊安樂。此明如來期心運度,徹窮後際而未休。但以世代時移,群情淺促;故使如來減永生之壽,泯長劫以類人年;攝憍慢以示無常,化剛強同歸於磨滅;故云「若佛滅後」也。言「諸眾生」者,此明如來息化,眾生無處歸依;蠢蠢周慞,縱橫走於六道。言「濁惡不善」者,此明五濁也。一者劫濁,二者眾生濁,三者見濁,四者煩惱濁,五者命濁。言劫濁者,然劫實非是濁,當劫減時,諸惡加增也。言眾生濁者,劫若初成,眾生純善;劫若末時,眾生十惡彌盛也。言見濁者,自身眾惡,總變為善;他上無非,見為不是也。言煩惱濁者,當今劫末眾生,惡性難親,隨對六根,貪瞋競起也。言命濁者,由前見、惱二濁,多行殺害,無慈恩養;既行斷命之苦因,欲受長年之果者,何由可得也?然濁者,體非是善。今略指五濁義竟。

言「五苦所逼」者,八苦中,取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愛別苦,此名五苦也。更加三苦,即成八苦:一者五陰盛苦,二者求不得苦,三者怨憎會苦,總名八苦也。此五濁、五苦、八苦等,通六道受,未有無者,常逼惱之。若不受此苦者,即非凡數攝也。言「云何當見」已下,此明夫人舉出苦機。此等罪業極深,又不見佛,不蒙加備,云何見於彼國也?

上來雖有七句不同,廣明定善示觀緣竟。

初明證信序,次明化前序,後明發起序。上來雖有三序不同,總明序分竟。